胡楊、大漠、駝隊、草原??看了很多攝影圖片書籍,被書中畫上的雅丹魔鬼城所震撼。近一年,常聽人說起哈密境內有一處中國最大雅丹地貌,名曰“大海道”。聽說是廢棄的絲綢之路,便有了些許猜想,戈壁、紅柳、沙丘,不朽胡楊外加神奇的雅丹地貌大概就是它的樣貌了吧。想起那年烙畫之憾,多次向往而未能成行,皆因其貌尚未揭開,其路無人知曉,貿然進入荒漠深處斷斷不可為而作罷。
最近,終于聽到個夢寐以求的消息:綠野開通了去大海道的旅游路線。更令人興奮的是,野導三郎親自去講解。野導三郎是哈密屈指可數的活地圖、活史書。機會難得,跟著他去旅游,那就不只看景了!
大海道,等我!
精美與偉岸并存
早晨,9 輛大巴車浩浩蕩蕩駛出新疆哈密,途經壯麗的西域葵林和哈密王陵,駛上羅中、駛入戈壁,在野導三郎對哈密自然景觀和人文歷史的介紹中,竟然不知不覺中進入景區。“東大門”過了,“大前門”過了,“布達拉宮”過了,“航母艦”過了。每一處都引起車內驚呼連連。到了,終于到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大海道雅丹是哈密雅丹的壯年期,9 輛大巴排成一排整齊地停放著,仿佛在向兩側的雅丹問好回禮。幾輛越野車為我們帶路,在沙丘戈壁上馳騁,卷起一路煙塵,引來一路驚羨。300 多人步入大海道,歡呼聲、驚嘆聲、組織活動聲,聲聲歡悅,打破了大海道的寧靜。孩子們撒開了跑,女人們拿出五顏六色的絲巾忙著為自己添彩;手機、平板、長槍短炮,更有電視臺的攝像機穿梭于人群中,忙著記錄這美好的時刻。單照的、合影的、參加游戲的,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成了朋友。吃飯時間,席地而坐的、鋪毯而坐的、自帶桌椅的,恍如太陽底下突然冒出的花朵,一叢叢開在戈壁荒野上。更有一隊人馬等不及晚上的篝火晚會,已經又唱又跳了。飯后我們一行人跟著野導老師又跟雅丹來個親密接觸。
雅丹維吾爾語意為“有陡壁的小山包”或稱“風蝕脊”。因其形態像城堡,晚上常因風吹過發出怪異嘯叫而被稱為“魔鬼城”。它是在極干旱地區的一些湖底,因干涸裂開,風沿著這些裂隙吹蝕,裂隙越吹越大,使原來平坦的地面形成許多不規則的寬溝淺槽而成。雅丹地貌分為雛期、成年期、壯年期和消亡期四種形態,我們眼前的屬壯年期,連綿數公里,是規模最為龐大的雅丹群。
說話間已來到雅丹腳下,抬眼望去,被它雄壯高大的峭壁震撼。遠看“龍脊”溝槽清晰可辨,所有“龍脊”仿佛用尺子量過般的整齊,這是雪水、洪水沖擊的杰作,是狂風的雕刻技藝的體現。溝槽無一相同,由不同的裂隙和重力共同完成。走到近前才驚嘆,近30 米高的雅丹絕壁鋪天蓋地而來,歷史的滄桑久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直逼眼前,決然不是書本畫冊所能盡現,它是歷史留給雅丹的年輪,它是歲月書寫的風殤!仰望蒼穹,灰黃色的絕壁化作兩個字映在眼中——震撼!
如此雄渾的雅丹該是多么的陽剛偉岸啊,雅丹的頂上竟雕刻有如此精美造型,好像到了江南園林,到處都是雕梁畫棟,豈不如金庸筆下的武林人般俠骨柔情。正嘆間,突然眼睛一瞥,儼然一佛龕藏于其中。其龕頂微拱,立柱撐兩邊,最精妙的是中間有一山石狀如觀音低眉肅立,不由得讓人肅然起敬,遙想當年漢晉時,往來之人會不會途中一拜,聊以慰藉漫漫征途之苦。繞道雅丹后面,坡緩土松,間有石塊散落,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信手拈起幾塊小的,色如土黃,硬如磐石,重如鐵杵,脆如水冰,薄者摔可碎之,異者掰可斷之。
雅丹之巔遙想歷史
走走停停,邊觀景邊聽野導講故事。大海道之絲綢古道源于張騫,盛于漢時,棄于唐朝。為商人、軍隊、逃犯和盜匪所用最多,東起敦煌,西連樓蘭,路途最近。漢唐都盛,但漢尚儉樸,驅逐匈奴、開疆拓土以速度求勝,大海道為首選。盛唐繁華,追求華麗美艷舒適,大海道干旱缺水不能滿足盛唐對美的追求,慢慢也就棄之不用,改走依水而行的山腳綠洲。
到了雅丹的頂部,大海道全貌盡收眼底。全無猜想的紅柳沙灘胡楊,極目望去,雅丹綿延不絕望不到盡頭,如斧劈兩開,中間蜿蜒無窮一馬平川。谷底碎石鋪就,間雜皸裂的地皮好像無數渴極之口盼甘霖,又好似看見遠古時期這里有壯觀的一汪大湖,后縮至一條大河流經此地,直至無水而終,只有兩岸雅丹佇立。不禁啞然失笑,想到“桃花潭水深千尺”之潭水不及人高,不知李白當年可否路過大海道,可否見到雅丹壁立,不知何以描述這雅丹奇貌。
說是雅丹山頂,更像是在湖底,決然不是戈壁高原、沙漠、抑或草原之貌,更像是電視上看到的海底、湖底。地面高高低低,石頭更是奇奇怪怪。太湖石有薄、露、透、皺之美,豈知這雅丹頂上石頭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屹立于此,亙古吟唱于凌厲風中。
山頂之上,長槍、短炮、三腳架,遠景近景各取所需,沉浸于自然美景,更沉浸于有我們參與的景致當中,怡然自得,不亦樂乎。日頭逐漸西落,長槍短炮們靜等余暉撒金,我和姐姐邊游玩邊下山,途中閑看山石,竟看到了不同角度的別樣風景,那像菇、像花、像蜂房的巨石換個角度竟成了星星火炬,與遠山上的人影組成了絕美畫面。再往下走,夕陽已淡淡泛黃,我面向夕陽兀自佇立,姐姐于旁拍下,交于我看——臉上有淡淡的金光,闊帽白衣長圍巾,在這美景下,自己竟也成了景,好似和遠古有了對話。正行走著,一只“石猴”蹲在下山的路旁,斜暉照映下,似有一層金光籠罩,深情凝視,拍下名曰“望歸”。
平沙之地,篝火不斷
回到營地已是金光滿山。熱火朝天的烤肉已滋滋作響,奶茶已飄香,各種涼菜已擺放整齊,領了碗筷各取所需,大家搶著鬧著也讓著,更覺雅丹腳下景美飯香情濃。
一陣風吹來,帳篷倒了一片,莫不是魔鬼來了?我們的帳篷也是塌了搭,再塌再搭,有位男士看到我們的帳篷總搭不好,主動前來幫忙,更覺得荒野情深。那邊篝火紅歌聲亮舞影亂,這邊卻是騰挪搭帳真忙碌。
勁風擋不住篝火的熱情,帳篷搭穩了,人也漸漸多了。拉著手圍成圈,盡情地跳吧!音樂起來,放開喉嚨,盡情地唱吧!手搭嘴邊,揚起脖頸,盡情地歡呼吧!放飛孔明燈,讓心愿在曠野的風中祈禱吧!歡快的歌聲、高亢的叫聲、飛旋的舞步點燃了大海道的激情。
篝火燃盡,意猶未盡,帶著陶醉走在回營地的平沙之地,驀然回首,一頂頂帳篷、一盞盞燈光,恰如夜色中飛來了點點螢火蟲,增添了無數浪漫、無數想象。旁邊一個童聲朗聲說道:“天上的星星亮了,好像無數的螢火蟲飛呀飛,地上的帳篷亮了,好像無數的螢火蟲飛呀飛。”這真是“最喜小兒無賴”,信口吟來,竟讓這夜空有了蒙蒙詩意。
回到帳篷望著滿天星斗,不多時便已是此起彼伏鼾聲一片了。躺在帳篷里,思忖著:經過這一天,我心中的雅丹已非昨日之雅丹,夢里同游雅丹,再畫風云魔鬼城吧。這一夜,無風。這一夜,好睡。
清晨,追趕太陽的人們早已守候在山頂,三腳架、攝像機、攝影機在蒙蒙晨曦中自成一景,醉人;徐徐微風吹來清新的空氣,愜意舒適,亦為一景,也醉人;還有三三兩兩五顏六色的女人們以壯麗的雅丹為背景留影,人景合一,人因景更美,景因人通靈,更為一景,養眼,亦是醉人。
看罷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日出, 吃罷熱氣騰騰清香撲鼻的面條, 收帳篷收垃圾話別離,相約下一次,難舍美景真情。這時,不知哪里來的兩只小鳥跳著蹦著來到車前不懼人不避人,讓人們盡情拍照。這許是上天派來的送別使者吧,唱一曲送別,祝君平安歸;道一聲珍重,請君再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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