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肥成為肥料主體的背景下,高效利用有機廢物資源、發揮有機肥在現代農業生產中的作用,促進現代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已成為世界各國日益關注的一個重要問題,加快并鼓勵有機肥投入、減少化肥施用成為各國普遍推行的國家政策。
發達國家有機肥行業的主要特點
有機肥技術向集中化、工廠化、機械化、商品化方向發展。發達國家有機肥生產技術逐漸向集約化、高值化方向發展,有機復合肥成為有機肥發展的主要方向。特別是加強針對畜禽糞便、秸稈類有機廢棄物的可快速降解木質素、纖維素的功能菌篩選及高溫堆肥菌劑、加速腐熟的堆肥催化劑及快速腐熟堆肥技術及相關設備機械的開發,以及針對退化土壤快速恢復、連作障礙消除、農產品質量提升等特殊用途的復合功能型有機肥與生物有機肥等的開發。在管理方面,制定了較為完善的有機肥標準化生產與管理技術,包括標準化生產技術規范、有機物料和產品質量的快速檢測技術、產品質量標準與市場管理規
范等。
有機肥生產已達到規模化和產業化水平。近年來,發達國家有機肥生產迅速發展,在堆肥發酵工藝、技術和設備上已經達到了規?;彤a業化水平。如美國BIOTEC2120高溫堆肥系統,由10個大型旋轉生物反應器組成,通過微生物發酵在72小時內可處理1300噸垃圾,使之成為優質有機肥料,這種方法對于高濕物料具有特殊的作用,該方法于1993年6月獲得美國專利,并受到聯合國國際環保組織的認可。美國BEARD-ABT動態高溫堆肥是在密閉8×8×8米的發酵塔中進行,并且具有組裝功能,同時擁有五項發明專利技術,尤其分布在發酵塔中的空氣噴槍,可以根據堆肥進程的需要自動進行通氣和引風轉換,從而達到整體最佳的生物反應過程。在日本,畜禽糞便堆肥化已實現工廠化,他們研制的臥式轉筒式和立式多層式快速堆肥裝置,發酵時間約一周到兩周,具有占地少、發酵快、質地優等特點。俄羅斯研制的有機發酵裝置每天生產100噸有機肥,最后成品肥每噸中約含氮磷鉀45千克。但是國外的設備一般價格較貴,運行維護成本較高,很難在國內直接推廣應用。
快速檢測是有機肥產品質量保證的有效手段。檢測有機肥產品質量是有機肥安全農用的保障,研究開發適應現代化工廠化堆肥需要的有機肥質量快速監測技術及方法,對于指導有機肥及有機無機復混肥生產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隨著分析技術和微生物技術的發展,國外先進快捷的有機肥質量評估方法不斷出現。根據分析手段的不同,建立了一些各具特點的指標和標準,包括物理指標、化學指標、生物指標以及波譜分析等。其中物理學指標易于監測,用以定性描述堆肥過程所處的狀態;核磁共振NMR、紅外光譜FT-IR、色譜技術的應用揭示了堆肥微觀物質結構的變化,有助于評價化學指標的合理性;生物學指標能夠綜合反映堆肥穩定性和實用性。
發達國家有機肥推廣的普遍做法
目前,世界上很多國家尤其是發達國家都制定實施了高效、嚴格、環保的農業養分管理體系,有機肥資源管理和施用規范是農業養分管理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政策引導下,發達國家有機肥質量不斷提升,在農業生產中的應用日益嚴格,管理方式多元融合,管控標準科學合理,管理機制健全有效,環境質量明顯改善。
具有比較完善的法律法規和政策體系。在世界各國的有機肥資源中,動物糞便排放量最大,而且其環境污染風險也較大,為此發達國家制定了嚴格的動物糞便管理法律。歐盟各成員國都制訂了有關農業生產方式的管理規定,實施嚴格的載畜量規定,保護草場和環境,并通過有關政策和法規等規范有機肥的生產、使用和管理。荷蘭和比利時政府規定,養殖場的場主必須對其農場產生的過程糞便進行納稅,并對減少污染的鼓勵措施立法;丹麥規定至少有40%~50%的畜禽糞便被重新利用;法國操作上規定必須對污水和糞便進行處理,可以將糞便播撒到農田中。這些規定有效促進了更多的畜禽糞便肥料化利用。
政策的嚴格規定加快了規模化養殖畜禽糞便等有機廢物的無害化處理和資源化利用。目前國際上廣泛采用“污染者付費”原則,一些國家也通過征收環境稅等來體現排污收費的轉移支付。美國則用開征畜禽養殖污染費的經濟手段籌集資金,以增加政府在畜禽環境管理的投入。美國2002年5月13日通過的《2002年農場安全與農村投資法案》重要特點之一就是顯著加大了對農業生態環境的保護力度,推進農業可持續發展,許多地區在農業生產中積極開展保護性技術研究,推廣使用有機肥、測土施肥等保護性耕作技術。同時,美國十分重視加強農業投入品的管理,樹立農產品安全意識。
日本農業領域也曾進行持久的以施用有機肥為主或以施用化肥為主的爭論,但有機肥越來越受到重視。20世紀80年代,日本開始走上“環境安全型”農業發展道路,主張以有機物還田與合理輪作為基礎,通過對人工合成化學制品的限制和生物肥料、生物農藥的大力開發與應用,把資源的持續利用與環境保護同提高農業生產率結合起來,促進農業可持續發展。1999年頒布了農業“新基本法”,2000年重新修訂實施“肥料管理法”,規范有機肥登記銷售等相關環節。日本制定了《肥力促進法》,提出日本農業必須“依靠施用有機肥培養地力,在培養地力的基礎上合理施用化肥”。
具有嚴格的商品有機肥質量標準與分級質量標準化管理。由于商品有機肥原料的來源廣泛,所含養分和其他物質(如污染物質)千差萬別,因此,通過堆肥而生產的有機肥質量差異甚大,難以像化肥那樣有比較相對穩定的物質組成。這給商品有機肥的生產和使用以及市場的健康發展帶來諸多不便,尤其是隨著現代社會管理標準化趨勢的發展,其矛盾更加突出。由此,歐美等發達國家和地區建立了不同類別及用途有機肥的質量標準(Wrap,2002)。如歐盟將商品有機肥分為2級、德國分為2級、西班牙分為2級,而奧地利將商品有機肥分為A+(用于有機農業)、A(用于農業和兒童公園)、B(用于園林、土地整治)3級;加拿大BNQ分為3級,CCME分為2級;美國華盛頓州2級,德克薩斯州2級。不同級別有害物質的限量值差別甚大,如以鎘而言,歐盟Class 1為0.7mg/kg,Class 2為1.5mg/kg;奧地利A+為0.7mg/kg,A為1.0mg/kg,B為3.0mg/kg;美國華盛頓州Grade A為10.0mg/kg,Grade AA為39.0mg/kg。
相對來說,歐盟及歐洲諸國的質量標準比北美要嚴格得多。僅就歐盟內部而言,有害物質的限量標準也逐漸下調。如歐盟2000年前鎘標準為1.5mg/kg,2001年改為1.0mg/kg,2005年則執行0.7mg/kg的標準。除重金屬的限量標準外,歐盟及其成員國在大量有機肥污染物含量調查的基礎上,結合土壤保護與食品安全標準。美國正在評估有關研究結果,準備制訂更嚴格的標準。此外,除有毒有害物質外,歐美有機肥質量標準中還包括病原菌、雜物、雜草種子、有機肥穩定度、成熟度、粒度、水分含量、養分含量、有機質含量、鹽分含量等指標。
在制訂有機肥分級質量標準體系的基礎上,歐美國家還制訂了系列法規,形成了成套的質量認證、標識等管理體系和質量控制體系。有機肥是丹麥農業氮素投入的主要來源,占氮素投入的70%以上,主要包括糞肥污泥、厚草墊廢料、液體和固體糞肥四種。丹麥環保局針對畜禽糞肥的管理提出了最佳技術清單,里面所列技術都經過相關機構的檢測認證,這些機構的認證結果在國際社會也得到不同程度的認可。農戶自主進行室內酸化處理,將污泥pH從6.5降低到5.5,可以減少60%~70%的氨揮發,并提高有機肥養分的利用效率,目前丹麥整體有機肥利用效率可達65%~75%,放牧動物的氮利用效率約為45%~65%,在所有歐盟成員國是最高的,有機肥的高效利用減少了對礦物氮肥的依賴,丹麥在過去的25年間對礦物肥料中的氮消費降低了近50%,對農戶而言,僅氮肥每公頃土地就節省100歐元,丹麥政府也會提供相關的技術支持鼓勵農戶進行污泥酸化。
給予一定的補貼。歐盟為了農業可持續發展,對其成員國實行農業耕地補貼政策。德國的農場主如果想要拿到300歐元/公頃的補貼,在農業生產中必須嚴格按照其規定的要求,比如:必須使用有機肥、對農業生產過程中的資源投入進行記錄以及進行作物輪作等。德國地方政府也出臺了相關規定,比如要嚴格控制化肥的使用量,規定對不符合標準的企業進行處罰等。
對我國的啟示
我國一直具有施用有機肥的傳統,但近年來隨著經濟發展,在發達地區由于動物糞便在運輸和施用上費工費時,不如化肥使用方便,許多農民已不再愿意直接施用有機肥。一些規?;B殖場的畜禽糞便已經帶來了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雖然有關單位在糞肥的發酵、干燥和除臭等技術以及實現商品化生產方面作了有益的探索,但由于技術、成本等問題,目前還沒有形成較大的規模生產。已有部分地區利用雞糞生產商品有機肥,其產品主要用于蔬菜、花卉以及藥用植物上,取得了比較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豬糞也被嘗試用來生產商品有機肥,但因其養分較低,難以干燥,生產成本高等原因而沒有得到進一步發展,使得我國有機肥有效利用程度不高。現階段,發達國家在有機肥管理和增施政策方面的成功做法和經驗,給我國提供了一些啟示。
首先,發達國家十分重視農業環境保護的立法工作,強調依法對農業環境進行保護,對有機肥進行管理,建立有機肥施用標準,開發專用有機肥以及低排放施用技術等,這些將有利于完善我國農業生態環境保護的法律法規體系。
其次,發達國家的經驗證明,建立農業綠色補貼政策是政府干預環境保護的最佳途徑。通過環境經濟政策,給市場經濟主體施加一定的經濟刺激,可以促使人們主動地保護環境。要強化有機肥使用的政策和技術支持,在農業技術方面加大投入,支持人畜糞污集中處理服務設施建設,扶持利用畜禽糞污和農作物秸稈等專業從事有機肥生產的企業和社會服務機構,并限制農戶對化肥的使用量,激勵農戶增加對有機肥的使用。
第三,我國應逐步建立肥料施用限量標準,利用檢測網絡,定期對農業環境如土壤有機質、土壤全氮、有效磷等進行檢測,依據檢測結果實施補貼政策。
第四,改善農技部門對農民的技術指導方式。農業技術推廣部門亟待改善對農民的技術指導方式,可以利用互聯網對農戶進行技術指導,通過微信公眾號、建立微信群,甚至在農業技術人員解決農戶問題的時候,可以通過拍攝小視頻或直播的形式來傳播農業推廣知識。
最后,為了鼓勵使用有機肥,英國已開發出拋撒、泵式注入、鞋式注入、楔形注入等多種類型有機肥施用機械,我國應加強有機肥生產設備和工藝、有機肥施用機械的研發工作。
(作者單位:農業農村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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